第58章 校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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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8章 校慶
4月，沈寂已久的高中班級群突然熱鬧起來。附中要舉行70周年校慶，炸出了一堆潛水黨。
班長一向熱心，最先在群裏問：
【下個月就是校慶了，有人要去嗎？如果有時間，大家聚一下唄？】
【我可以。】
【+1，好久沒見了。】
【想回來，但時間不確定，我到時候再說。】
賀初秋看到消息已經是三天後，他常年屏蔽班級群，也幾乎不參與聚會，往年活動基本都沒有去。但這次有些不同，今年，他收到了副校長發來的演講邀請。
附中的優秀畢業生太多了，單就賀初秋他們這屆就是人才輩出。賀初秋本以為輪不到自己，沒想到副校長一臉驕傲地告訴他，說他的視頻影響力很大，學校師生中都有不少是他粉絲。
而且現在網絡發達，想做網紅自媒體的人越來越多，堵不如疏，學校邀請他過來，也是希望做一個正面形象，給學生們一些新的就業參考。
對方話都說到了這個程度，賀初秋也就沒再拒絕。
校慶當天，賀初秋早早就起了床。學校附近不好停車，他讓寒曜年司機送他，自己抽空在路上寫了篇演講稿。車還沒到校門口路就堵了起來，遠遠望去，已經能看到學校外墻上掛的校慶旗幟。賀初秋拍了張照片，發給了遠在國外的寒曜年。
不知是不是有時差，寒曜年暫時沒有回覆。
班長還在群裏吆喝，問今天有哪些人過來，陸續有人報數。
賀初秋也跟著發了條消息：【我到校門口了。】
班長：【！！！這次一定不許跑！】
賀初秋剛一下車，就在校門口被班長逮了個正著。簡單的寒暄後，陸續又有一些同學過來。
賀初秋當年威名在外，雖然現在看起來平和了許多，但有些乖學生依舊不太敢和他說話。有人鼓起勇氣正想搭話，賀初秋卻已經拿著手機避開了人群。
寒曜年回了他的消息。
寒曜年：【你到學校了？猜猜我在哪兒。[圖片]】
賀初秋：【你回國了？】
寒曜年：【剛上飛機，順利可以回來聽你演講。】
賀初秋：【不是說回不來？工作都解決了？】
寒曜年拍了張工作照片過來，他在飛機上也還要工作。
【沒解決，但我想你了。】
·
上午是校領導和往屆知名校友發言，賀初秋獨自逛著學校，簽到登記時，他幫寒曜年多領了一份校慶胸花。
中午時，班長在群裏召集大家組織聚餐。
【有些小夥伴下午要走，我們中午先聚一下？】
【完全可以】
【吃什麽？】
【麥當勞】
【你退群吧】
中午時間有些尷尬，太遠的地方去不了，學校食堂又太吵鬧，只能在附近找餐廳。有人建議後門有家川菜館。
【李記水煮魚怎麽樣？好久沒吃了，有點兒饞，記得讀書時經常去吃。】
【不是早關了嗎？我後來來過一次，沒找到。】
【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，反正現在又開了。】
賀初秋：【老板之前生病關了一段時間，養好病又開了。】
【原來如此！】
【沒想到賀哥還知道這種事情！】
【瞎說，這可是我們賀哥，有什麽不知道的？】
於是十幾號人浩浩蕩蕩地去了水煮魚店，老板還是原來的老板，店鋪重新裝修了，新增一些包廂，衛生也幹凈了不少。
這次來了不少人，包廂人數不多不少，剛好夠12個人坐。班長叫來服務員點菜，一桌人熱熱鬧鬧地聊了起來。
老同學見面，免不了會聊一些近況。班上有一對兒高中長跑的情侶分了手，也有互相看不慣的死對頭結了婚。當然，在他們這個年紀，未婚的依舊是大多數。
不知是誰談起了寒曜年，那人剛開了個口，這才意識到賀初秋還在這裏，又連忙閉上了嘴，小心翼翼地打量著賀初秋的表情。
看他幹什麽？賀初秋一臉莫名其妙：“你剛才說寒曜年怎麽了？”
男生輕咳了一聲，似乎在斟酌著要不要開口：“可以說嗎？”
賀初秋：“可以。”
見他態度還算好，男生清了清嗓子，一臉敬佩地說：“我就是說他厲害，我也是作風投的，很多項目拿不下，也找不到好項目，寒曜年和我也就差不多大，都投中那麽多厲害的項目了。”
雖然確實很厲害，但賀初秋不好誇他，委婉表示：“也就還行吧。”
此話一出，包廂裏的大家對視一眼，露出了心照不宣的表情。沒想到畢業這麽多年，賀初秋還和寒曜年不對付。
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，直到服務員進來上涼菜，人們拿起筷子，這才終於活絡起來。
他們這批人都還沒生娃，能聊的也就工作和感情和學生時代的舊事。賀初秋話不多，和旁邊的人聊了下自己的工作。有單身的人開始張羅，讓大家有適齡青年幫忙介紹介紹。
桌上的人陸續談到自己感情狀況，輪到賀初秋時，所有人都以為他還單著，沒想到他說自己談戀愛了。
有人瞧見了賀初秋無名指上的戒指，忍不住驚訝道：“賀初秋你結婚了？”
賀初秋：“還沒有。”
那人更好奇了：“還沒有？那就是快了？”
賀初秋：“具體如何要看我愛人安排。”
班上的人都知道他和寒曜年談過，心頭有些打鼓，又覺得賀初秋不是那種人。
終於有人鼓起勇氣問：“冒昧問一下，你愛人是男生還是女生？當然，不方便回答就算了。”
賀初秋：“男生。”
“謔！”這下大家表情全變了，笑著對他說恭喜。
旁邊一個女生表情有些覆雜，她當年真心實意地嗑過這對兒，還借了不少BL漫畫書給賀初秋。他們分手後，她也結結實實地傷心了好久。
這次回來，她還有些僥幸，以為可以看到舊情覆燃……
只是沒想到寒曜年沒有回來，賀初秋也已經開啟了新生活。
遺憾是難免的，但大家都是體面的成年人了，不至於問出一些讓彼此尷尬的問題。她舉起水杯，也笑著對賀初秋說了聲恭喜。
午飯結束，賀初秋去了休息室準備下午的演講。
玻璃窗外是學校操場，布置著許多展臺，遠遠能聽到學生們演奏管弦樂的聲音。
有負責活動的學生過來給他送水，賀初秋說了聲謝謝，又打開手機看了眼，寒曜年還沒有落地。
這次校慶寒曜年也受到了邀請，校方本想安排他在上午演講，但寒曜年時間不確定沒有答應演講，只拍了一個祝賀視頻。
賀初秋入場時，大熒幕上正滾動播放著各位校友的祝賀視頻。
前方一些校友出場都反應平平，直到切換成寒曜年，臺下學生霎時爆發出一陣驚呼。
“我靠，這也太帥了！”
“哪一屆的啊？我們學校竟然有這種優質帥哥。”
賀初秋在眾人的驚呼聲中擡起頭，年輕有為的青年企業家對著鏡頭說道：“大家好，我是豐年資本創始人寒曜年，高11級學生，因工作原因不能參加校慶，在這裏提前預祝母校70周年生日快樂。”
寒曜年這個祝賀視頻還是賀初秋幫忙拍的，在他的拍攝室裏拍攝，前前後後不到10分鐘就結束了。
拍完後，寒曜年走到攝像機面前說對他說：“我幫你。”
賀初秋：“你幫我什麽？”
寒曜年：“你不是也要拍祝賀視頻？”
附中大禮堂，寒曜年的祝賀視頻已經播完，自動跳到了下一個校友的祝賀視頻，畫面卻還是和上一個一樣。
眾人：？？？
卡了？
不對，不是背景卡了，是這兩個人用的一個背景！
這種視頻都是一晃而過，大部分人低頭玩手機，沒有註意到這個異常，只有小部分顏控註意到了這個細節，還以為這是學校安排的統一背景。
觀眾席後排，曾經借漫畫給賀初秋的女同學，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。
賀初秋坐在第一排，後背筆直地面向屏幕，祈禱不會被人發現異常。
下午的演講很快開始，第一位嘉賓已經上臺。賀初秋本來在第三位，擔心寒曜年趕不上，他準備找主持人換一下順序。
剛準備開口，手機突然震了一下，寒曜年給他打了個電話，又很快關閉。
不用他接，這是讓他看手機的提醒。
果不其然，下一刻新的消息跳了出來：【我到了。】
賀初秋回頭看向身後，禮堂太大了，還是階梯式座位，人們把大門擋得嚴嚴實實，賀初秋視線中只有一張張陌生的臉。
“賀先生，您準備一下，下一個就到您了。”主持人在他耳邊小聲提醒。
賀初秋點頭，一臉遺憾地收回視線。
主持人上臺cue流程，然後對著旁邊說：“接下來演講嘉賓是我們的11級校友，知名媒體人賀初秋。相信在座有不少同學是他的觀眾，也好奇在自媒體如此發達的當下，成為一個網紅意味著什麽，有請賀先生上臺演講。”
賀初秋走上臺階，在掌聲中透過人群看向大門——
寒曜年風塵仆仆站在門口，手裏拿著一束鮮花，微微笑著，仿佛來赴一場多年前的約。
寒曜年已經缺席了太久。
高中畢業，進入大學，走向社會……賀初秋人生中最關鍵的幾個節點，他全都沒有參與。
但哪怕沒有他，賀初秋也在他看不見的地方，好好地成長著。
看著演講臺上的賀初秋，寒曜年遺憾的同時，也忍不住驕傲起來。
“新一輪高考即將來臨，祝大家前程似錦，如願以償。我的分享到此為止，謝謝大家。”賀初秋說完，有小粉絲跑過來給他送花，又紅著臉問能不能來一張合影。
賀初秋都答應了。
拍完照片，又有人拿著花過來。主持人要控制時間，他正準備拒絕，卻發現送花是的寒曜年。主持人用目光詢問他是否要去，後者卻搖搖頭，說他在這裏就好了。
臺上，賀初秋放下話筒，幾乎是急切地退了場。
主持人上臺介紹下一位演講嘉賓，餘光看見寒曜年把花遞給賀初秋。不知他說了什麽，賀初秋開心地笑了起來。
後半場會議賀初秋缺席了，他把花交給司機，和寒曜年一起逛起了校園。
校慶總共持續兩天，除了演講和課題討論外，還有一些文藝和慶祝活動。操場裏有不少攤位，寫著參加打卡活動即可領取本次校慶周邊。
賀初秋簽到時就領了周邊，現在只是和寒曜年閑逛，感受校慶的氣息。
賀初秋的觀眾比他想象中還要多，尤其是他全職後還產出了不少爆款視頻，粉絲越來越多了。短短一路，他已經遇到了好幾撥小朋友，一個個都要拉著他拍照，還有的人掏出紙筆讓他簽名。
寒曜年站在一旁等他，突然聽到身後有人說：“真沒想到啊，賀初秋都要結婚了，你們誰見過他男朋友嗎？”
“沒有，一點兒消息都沒聽到。”
“他不是做視頻嗎？視頻裏沒出現過男朋友？”
“好像沒有，朋友圈也沒有官宣。”
“藏得這麽嚴實……總不可能是充面子騙我們的吧？”
“不可能吧，他戒指都戴無名指了。”
“如果真談了，我還真相見見。當初他男朋友可是寒曜年，也不知道現在這個男朋友比不比得上……”
寒曜年轉身，對上了三張目瞪口呆的臉。
寒曜年禮貌點頭：“你們好。”
三人對視一眼，已經開始汗流浹背了。
賀初秋在展板背後，這些人看不見他。
他們急急忙忙地和寒曜年打了聲招呼，正準備離開，寒曜年卻往前一步，主動道：“你們剛才在聊賀初秋男朋友？”
三人：“……”
什麽時候聊八卦不好，偏偏現在遇到了寒曜年！
他們本來不想說的，但寒曜年壓迫感太強，讓人不由自主地就跟著他的想法走。
其中一人開口說：“中午吃飯時賀初秋提過。”
寒曜年：“他說了什麽？”
以為是前男友找老情人麻煩，三人你推我我推你，最後選了個倒黴鬼出來代表發言，一臉尷尬地說：“他，他說他有男朋友了，而且快要結婚了。他還說，具體時間要看他愛人的安排。”
愛人？
寒曜年饒有興味地挑起眉，他從沒聽過賀初秋這樣介紹過他。
說話的人卻已經要尷尬死了，以為寒曜年要生氣，又連忙補充：“都是賀初秋自己說的，我絕對沒有任何胡編亂造。”
寒曜年：“我知道了，謝謝你。”
三人如蒙大赦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。
賀初秋回頭，只看到三道落荒而逃的背影。他看了眼寒曜年：“你和他們說什麽了？把人都嚇跑了。”
“沒有啊，”寒曜年搖頭，“我們剛才聊得很開心。”
賀初秋：？
聊得開心他們還這麽怕你？
下午又有新的同學過來，晚飯時間，班長又組織了第二波聚餐，賀初秋參不參加都無所謂，但寒曜年說他想去。
賀初秋在群裏說自己會去。
有人開玩笑，問他會不會帶對象。
賀初秋：【可以帶】
眾人：【！！！！】
寒曜年非常配合，他不知從哪裏翻出八百年不用的q。q賬號，跟在他後面回覆：【我去】
兩個字，瞬間澆滅了熱熱鬧鬧的大群。
和班長關系好的人拉了個小群，私聊聊得飛起。
【我靠，班長你真的要眼睜睜看著他們打起來嗎？】
【都分手十年了，應該不至於吧？】
【反正我是不敢想象，這頓晚飯得多修羅啊】
【笑死，我朋友本來在外地出差，聽到消息後馬上買高鐵票回來了！】
【打起來！打起來！！】
賀初秋對此一無所知，和寒曜年一起到了預定的餐廳。在門口時，他碰到了當初借他漫畫書的女同學。
女同學看了他們一眼，眼神覆雜，仿佛有千言萬語。
賀初秋直覺對方誤會了什麽，正想解釋，女生已經捂著臉離開了。
賀初秋：“……”
他跟著女生進屋，剛推開門，熱熱鬧鬧的包廂霎時就靜了下來。
班長招呼他坐下，賀初秋走到班長身邊坐下，寒曜年正要跟過去，突然躥出來一個男生，一屁股擠在了他們中間。
賀初秋和寒曜年交換了一個眼神，都有些莫名其妙，但也沒說什麽。
隨後人陸續到齊，班長招呼服務員上菜，隔了個人不方便說話，賀初秋低著頭和寒曜年聊手機。
“賀哥，”突然有人問他，“你不是說要帶男朋友來？來了嗎？”
此話一出，整個包廂的人都看了過來。
賀初秋收起手機，回答說：“來了。”
那人擡頭看向門口：“在哪兒呢？”
賀初秋擡頭看向寒曜年。
眾人：？人呢？
寒曜年目光掃過眾人，幽幽開口：“有沒有一種可能，他男朋友是我？”
眾人：？？？
害怕賀初秋和寒曜年打起來，特意坐在他們中間緩和氣氛的男生：啊？？？
這頓飯吃得恍恍惚惚，所有人都震驚又懵逼。
他們腦補了一萬種可能性，萬萬沒想到賀初秋竟然和寒曜年覆合了。
寒曜年也很茫然，散場後，他問賀初秋：“我們都要結婚了，為什麽他們還以為你男朋友是別人？”
賀初秋沈默片刻，說：“大概是我忘了說我男朋友是你？”
寒曜年：“……？”
回程路上寒曜年表現得很沈默，賀初秋以為他生氣了，小聲問：“寒曜年，你生氣了？”
寒曜年沈浸在自己的世界中，沒有回答他。
果然是生氣了，雖然這件事是個意外，但他也確實沒有特意提寒曜年。
賀初秋頓了頓，主動解釋：“我不是故意不提你的，我以為他們都知道。”
寒曜年：“我沒生氣。”
賀初秋：“？那你剛才不理我？”
“抱歉，”寒曜年說，“我只是在想婚禮時間。”
賀初秋：“不是說四個月後？”
兩個月前他們就討論過這件事，寒曜年標準多得要命，而且樣樣都要最好的，據說要半年才能完全準備好，於是把婚期定在了半年後，距離現在差不多還有四個月。
“但我等不及了，”寒曜年註視著他，神情專註而認真，“我們把時間稍微提前一些，可以嗎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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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月，沈寂已久的高中班級群突然熱鬧起來。附中要舉行70周年校慶，炸出了一堆潛水黨。
班長一向熱心，最先在群裏問：
【下個月就是校慶了，有人要去嗎？如果有時間，大家聚一下唄？】
【我可以。】
【+1，好久沒見了。】
【想回來，但時間不確定，我到時候再說。】
賀初秋看到消息已經是三天後，他常年屏蔽班級群，也幾乎不參與聚會，往年活動基本都沒有去。但這次有些不同，今年，他收到了副校長發來的演講邀請。
附中的優秀畢業生太多了，單就賀初秋他們這屆就是人才輩出。賀初秋本以為輪不到自己，沒想到副校長一臉驕傲地告訴他，說他的視頻影響力很大，學校師生中都有不少是他粉絲。
而且現在網絡發達，想做網紅自媒體的人越來越多，堵不如疏，學校邀請他過來，也是希望做一個正面形象，給學生們一些新的就業參考。
對方話都說到了這個程度，賀初秋也就沒再拒絕。
校慶當天，賀初秋早早就起了床。學校附近不好停車，他讓寒曜年司機送他，自己抽空在路上寫了篇演講稿。車還沒到校門口路就堵了起來，遠遠望去，已經能看到學校外墻上掛的校慶旗幟。賀初秋拍了張照片，發給了遠在國外的寒曜年。
不知是不是有時差，寒曜年暫時沒有回覆。
班長還在群裏吆喝，問今天有哪些人過來，陸續有人報數。
賀初秋也跟著發了條消息：【我到校門口了。】
班長：【！！！這次一定不許跑！】
賀初秋剛一下車，就在校門口被班長逮了個正著。簡單的寒暄後，陸續又有一些同學過來。
賀初秋當年威名在外，雖然現在看起來平和了許多，但有些乖學生依舊不太敢和他說話。有人鼓起勇氣正想搭話，賀初秋卻已經拿著手機避開了人群。
寒曜年回了他的消息。
寒曜年：【你到學校了？猜猜我在哪兒。[圖片]】
賀初秋：【你回國了？】
寒曜年：【剛上飛機，順利可以回來聽你演講。】
賀初秋：【不是說回不來？工作都解決了？】
寒曜年拍了張工作照片過來，他在飛機上也還要工作。
【沒解決，但我想你了。】
·
上午是校領導和往屆知名校友發言，賀初秋獨自逛著學校，簽到登記時，他幫寒曜年多領了一份校慶胸花。
中午時，班長在群裏召集大家組織聚餐。
【有些小夥伴下午要走，我們中午先聚一下？】
【完全可以】
【吃什麽？】
【麥當勞】
【你退群吧】
中午時間有些尷尬，太遠的地方去不了，學校食堂又太吵鬧，只能在附近找餐廳。有人建議後門有家川菜館。
【李記水煮魚怎麽樣？好久沒吃了，有點兒饞，記得讀書時經常去吃。】
【不是早關了嗎？我後來來過一次，沒找到。】
【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，反正現在又開了。】
賀初秋：【老板之前生病關了一段時間，養好病又開了。】
【原來如此！】
【沒想到賀哥還知道這種事情！】
【瞎說，這可是我們賀哥，有什麽不知道的？】
於是十幾號人浩浩蕩蕩地去了水煮魚店，老板還是原來的老板，店鋪重新裝修了，新增一些包廂，衛生也幹凈了不少。
這次來了不少人，包廂人數不多不少，剛好夠12個人坐。班長叫來服務員點菜，一桌人熱熱鬧鬧地聊了起來。
老同學見面，免不了會聊一些近況。班上有一對兒高中長跑的情侶分了手，也有互相看不慣的死對頭結了婚。當然，在他們這個年紀，未婚的依舊是大多數。
不知是誰談起了寒曜年，那人剛開了個口，這才意識到賀初秋還在這裏，又連忙閉上了嘴，小心翼翼地打量著賀初秋的表情。
看他幹什麽？賀初秋一臉莫名其妙：“你剛才說寒曜年怎麽了？”
男生輕咳了一聲，似乎在斟酌著要不要開口：“可以說嗎？”
賀初秋：“可以。”
見他態度還算好，男生清了清嗓子，一臉敬佩地說：“我就是說他厲害，我也是作風投的，很多項目拿不下，也找不到好項目，寒曜年和我也就差不多大，都投中那麽多厲害的項目了。”
雖然確實很厲害，但賀初秋不好誇他，委婉表示：“也就還行吧。”
此話一出，包廂裏的大家對視一眼，露出了心照不宣的表情。沒想到畢業這麽多年，賀初秋還和寒曜年不對付。
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，直到服務員進來上涼菜，人們拿起筷子，這才終於活絡起來。
他們這批人都還沒生娃，能聊的也就工作和感情和學生時代的舊事。賀初秋話不多，和旁邊的人聊了下自己的工作。有單身的人開始張羅，讓大家有適齡青年幫忙介紹介紹。
桌上的人陸續談到自己感情狀況，輪到賀初秋時，所有人都以為他還單著，沒想到他說自己談戀愛了。
有人瞧見了賀初秋無名指上的戒指，忍不住驚訝道：“賀初秋你結婚了？”
賀初秋：“還沒有。”
那人更好奇了：“還沒有？那就是快了？”
賀初秋：“具體如何要看我愛人安排。”
班上的人都知道他和寒曜年談過，心頭有些打鼓，又覺得賀初秋不是那種人。
終於有人鼓起勇氣問：“冒昧問一下，你愛人是男生還是女生？當然，不方便回答就算了。”
賀初秋：“男生。”
“謔！”這下大家表情全變了，笑著對他說恭喜。
旁邊一個女生表情有些覆雜，她當年真心實意地嗑過這對兒，還借了不少BL漫畫書給賀初秋。他們分手後，她也結結實實地傷心了好久。
這次回來，她還有些僥幸，以為可以看到舊情覆燃……
只是沒想到寒曜年沒有回來，賀初秋也已經開啟了新生活。
遺憾是難免的，但大家都是體面的成年人了，不至於問出一些讓彼此尷尬的問題。她舉起水杯，也笑著對賀初秋說了聲恭喜。
午飯結束，賀初秋去了休息室準備下午的演講。
玻璃窗外是學校操場，布置著許多展臺，遠遠能聽到學生們演奏管弦樂的聲音。
有負責活動的學生過來給他送水，賀初秋說了聲謝謝，又打開手機看了眼，寒曜年還沒有落地。
這次校慶寒曜年也受到了邀請，校方本想安排他在上午演講，但寒曜年時間不確定沒有答應演講，只拍了一個祝賀視頻。
賀初秋入場時，大熒幕上正滾動播放著各位校友的祝賀視頻。
前方一些校友出場都反應平平，直到切換成寒曜年，臺下學生霎時爆發出一陣驚呼。
“我靠，這也太帥了！”
“哪一屆的啊？我們學校竟然有這種優質帥哥。”
賀初秋在眾人的驚呼聲中擡起頭，年輕有為的青年企業家對著鏡頭說道：“大家好，我是豐年資本創始人寒曜年，高11級學生，因工作原因不能參加校慶，在這裏提前預祝母校70周年生日快樂。”
寒曜年這個祝賀視頻還是賀初秋幫忙拍的，在他的拍攝室裏拍攝，前前後後不到10分鐘就結束了。
拍完後，寒曜年走到攝像機面前說對他說：“我幫你。”
賀初秋：“你幫我什麽？”
寒曜年：“你不是也要拍祝賀視頻？”
附中大禮堂，寒曜年的祝賀視頻已經播完，自動跳到了下一個校友的祝賀視頻，畫面卻還是和上一個一樣。
眾人：？？？
卡了？
不對，不是背景卡了，是這兩個人用的一個背景！
這種視頻都是一晃而過，大部分人低頭玩手機，沒有註意到這個異常，只有小部分顏控註意到了這個細節，還以為這是學校安排的統一背景。
觀眾席後排，曾經借漫畫給賀初秋的女同學，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。
賀初秋坐在第一排，後背筆直地面向屏幕，祈禱不會被人發現異常。
下午的演講很快開始，第一位嘉賓已經上臺。賀初秋本來在第三位，擔心寒曜年趕不上，他準備找主持人換一下順序。
剛準備開口，手機突然震了一下，寒曜年給他打了個電話，又很快關閉。
不用他接，這是讓他看手機的提醒。
果不其然，下一刻新的消息跳了出來：【我到了。】
賀初秋回頭看向身後，禮堂太大了，還是階梯式座位，人們把大門擋得嚴嚴實實，賀初秋視線中只有一張張陌生的臉。
“賀先生，您準備一下，下一個就到您了。”主持人在他耳邊小聲提醒。
賀初秋點頭，一臉遺憾地收回視線。
主持人上臺cue流程，然後對著旁邊說：“接下來演講嘉賓是我們的11級校友，知名媒體人賀初秋。相信在座有不少同學是他的觀眾，也好奇在自媒體如此發達的當下，成為一個網紅意味著什麽，有請賀先生上臺演講。”
賀初秋走上臺階，在掌聲中透過人群看向大門——
寒曜年風塵仆仆站在門口，手裏拿著一束鮮花，微微笑著，仿佛來赴一場多年前的約。
寒曜年已經缺席了太久。
高中畢業，進入大學，走向社會……賀初秋人生中最關鍵的幾個節點，他全都沒有參與。
但哪怕沒有他，賀初秋也在他看不見的地方，好好地成長著。
看著演講臺上的賀初秋，寒曜年遺憾的同時，也忍不住驕傲起來。
“新一輪高考即將來臨，祝大家前程似錦，如願以償。我的分享到此為止，謝謝大家。”賀初秋說完，有小粉絲跑過來給他送花，又紅著臉問能不能來一張合影。
賀初秋都答應了。
拍完照片，又有人拿著花過來。主持人要控制時間，他正準備拒絕，卻發現送花是的寒曜年。主持人用目光詢問他是否要去，後者卻搖搖頭，說他在這裏就好了。
臺上，賀初秋放下話筒，幾乎是急切地退了場。
主持人上臺介紹下一位演講嘉賓，餘光看見寒曜年把花遞給賀初秋。不知他說了什麽，賀初秋開心地笑了起來。
後半場會議賀初秋缺席了，他把花交給司機，和寒曜年一起逛起了校園。
校慶總共持續兩天，除了演講和課題討論外，還有一些文藝和慶祝活動。操場裏有不少攤位，寫著參加打卡活動即可領取本次校慶周邊。
賀初秋簽到時就領了周邊，現在只是和寒曜年閑逛，感受校慶的氣息。
賀初秋的觀眾比他想象中還要多，尤其是他全職後還產出了不少爆款視頻，粉絲越來越多了。短短一路，他已經遇到了好幾撥小朋友，一個個都要拉著他拍照，還有的人掏出紙筆讓他簽名。
寒曜年站在一旁等他，突然聽到身後有人說：“真沒想到啊，賀初秋都要結婚了，你們誰見過他男朋友嗎？”
“沒有，一點兒消息都沒聽到。”
“他不是做視頻嗎？視頻裏沒出現過男朋友？”
“好像沒有，朋友圈也沒有官宣。”
“藏得這麽嚴實……總不可能是充面子騙我們的吧？”
“不可能吧，他戒指都戴無名指了。”
“如果真談了，我還真相見見。當初他男朋友可是寒曜年，也不知道現在這個男朋友比不比得上……”
寒曜年轉身，對上了三張目瞪口呆的臉。
寒曜年禮貌點頭：“你們好。”
三人對視一眼，已經開始汗流浹背了。
賀初秋在展板背後，這些人看不見他。
他們急急忙忙地和寒曜年打了聲招呼，正準備離開，寒曜年卻往前一步，主動道：“你們剛才在聊賀初秋男朋友？”
三人：“……”
什麽時候聊八卦不好，偏偏現在遇到了寒曜年！
他們本來不想說的，但寒曜年壓迫感太強，讓人不由自主地就跟著他的想法走。
其中一人開口說：“中午吃飯時賀初秋提過。”
寒曜年：“他說了什麽？”
以為是前男友找老情人麻煩，三人你推我我推你，最後選了個倒黴鬼出來代表發言，一臉尷尬地說：“他，他說他有男朋友了，而且快要結婚了。他還說，具體時間要看他愛人的安排。”
愛人？
寒曜年饒有興味地挑起眉，他從沒聽過賀初秋這樣介紹過他。
說話的人卻已經要尷尬死了，以為寒曜年要生氣，又連忙補充：“都是賀初秋自己說的，我絕對沒有任何胡編亂造。”
寒曜年：“我知道了，謝謝你。”
三人如蒙大赦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。
賀初秋回頭，只看到三道落荒而逃的背影。他看了眼寒曜年：“你和他們說什麽了？把人都嚇跑了。”
“沒有啊，”寒曜年搖頭，“我們剛才聊得很開心。”
賀初秋：？
聊得開心他們還這麽怕你？
下午又有新的同學過來，晚飯時間，班長又組織了第二波聚餐，賀初秋參不參加都無所謂，但寒曜年說他想去。
賀初秋在群裏說自己會去。
有人開玩笑，問他會不會帶對象。
賀初秋：【可以帶】
眾人：【！！！！】
寒曜年非常配合，他不知從哪裏翻出八百年不用的q。q賬號，跟在他後面回覆：【我去】
兩個字，瞬間澆滅了熱熱鬧鬧的大群。
和班長關系好的人拉了個小群，私聊聊得飛起。
【我靠，班長你真的要眼睜睜看著他們打起來嗎？】
【都分手十年了，應該不至於吧？】
【反正我是不敢想象，這頓晚飯得多修羅啊】
【笑死，我朋友本來在外地出差，聽到消息後馬上買高鐵票回來了！】
【打起來！打起來！！】
賀初秋對此一無所知，和寒曜年一起到了預定的餐廳。在門口時，他碰到了當初借他漫畫書的女同學。
女同學看了他們一眼，眼神覆雜，仿佛有千言萬語。
賀初秋直覺對方誤會了什麽，正想解釋，女生已經捂著臉離開了。
賀初秋：“……”
他跟著女生進屋，剛推開門，熱熱鬧鬧的包廂霎時就靜了下來。
班長招呼他坐下，賀初秋走到班長身邊坐下，寒曜年正要跟過去，突然躥出來一個男生，一屁股擠在了他們中間。
賀初秋和寒曜年交換了一個眼神，都有些莫名其妙，但也沒說什麽。
隨後人陸續到齊，班長招呼服務員上菜，隔了個人不方便說話，賀初秋低著頭和寒曜年聊手機。
“賀哥，”突然有人問他，“你不是說要帶男朋友來？來了嗎？”
此話一出，整個包廂的人都看了過來。
賀初秋收起手機，回答說：“來了。”
那人擡頭看向門口：“在哪兒呢？”
賀初秋擡頭看向寒曜年。
眾人：？人呢？
寒曜年目光掃過眾人，幽幽開口：“有沒有一種可能，他男朋友是我？”
眾人：？？？
害怕賀初秋和寒曜年打起來，特意坐在他們中間緩和氣氛的男生：啊？？？
這頓飯吃得恍恍惚惚，所有人都震驚又懵逼。
他們腦補了一萬種可能性，萬萬沒想到賀初秋竟然和寒曜年覆合了。
寒曜年也很茫然，散場後，他問賀初秋：“我們都要結婚了，為什麽他們還以為你男朋友是別人？”
賀初秋沈默片刻，說：“大概是我忘了說我男朋友是你？”
寒曜年：“……？”
回程路上寒曜年表現得很沈默，賀初秋以為他生氣了，小聲問：“寒曜年，你生氣了？”
寒曜年沈浸在自己的世界中，沒有回答他。
果然是生氣了，雖然這件事是個意外，但他也確實沒有特意提寒曜年。
賀初秋頓了頓，主動解釋：“我不是故意不提你的，我以為他們都知道。”
寒曜年：“我沒生氣。”
賀初秋：“？那你剛才不理我？”
“抱歉，”寒曜年說，“我只是在想婚禮時間。”
賀初秋：“不是說四個月後？”
兩個月前他們就討論過這件事，寒曜年標準多得要命，而且樣樣都要最好的，據說要半年才能完全準備好，於是把婚期定在了半年後，距離現在差不多還有四個月。
“但我等不及了，”寒曜年註視著他，神情專註而認真，“我們把時間稍微提前一些，可以嗎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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